小夜曲

努力回忆下，睡觉成为一件不顺心的事。一定要有一个答案的话，应该是六七年前开始学做网站的时候遗留下的问题，那些代码太过复杂，常常搅的人心烦意乱。往后烦心事情更多，这种状况便愈发严重起来。有时彻夜无眠，有时熬夜到很晚，也有时睡到一半醒来，就再也无法入睡。算空有并刀，难剪离愁千缕。不管是哪种，都不希望总是侵扰睡眠。

半夜里醒来各种声响显得更加明显，可以听见不远处工地上机器轰鸣，家人睡觉的呼吸声，以及常能听见夜猫在院落里徘徊，踩着砖瓦一跃而过。如果它是来找寻宵夜，那么应该每次都会失望而归，院子里除去一些植物应该不会再有其他更多食材。更远的地方能听见改装车的引擎低吼着从住宅区前的马路上飙过。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力也会变得异常敏捷起来。

起身去厨房找水喝，这应该是半夜醒后最常做的一件事。拉开冰箱，记得应该还剩下最后一瓶，拧开便大口灌下去。天气虽已转暖，但半夜里还是会觉得手中的宝特瓶有些冰凉。那股刺冷的水流从口腔一直凉到胃。先是抽搐着刺痛，一会儿便麻木了。厨房很安静，只能听见大口吞咽的声音，从小到大喝水喉咙里都会发出明显的声响。一口气过后便拎着瓶子踱到院子里，一屁股坐在台阶上……。

很少在白天到这里，总觉得乱糟糟没有什么好逗留。这会却成为个打发时间的场地。房间里的灯光映射到台阶上，这样也挺温和。不喜欢冠冕堂皇的待在灯光充足的室内，并不想置身其中，在一旁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就挺满意。今晚因为院子里有人所以没能看见夜猫寻食，胃痛渐渐有些缓和，麻木也在慢慢消却，摆放在身边的那瓶水，在微弱灯光的映衬下，投射出微弱阴影，战栗栗泛出光晕。呆坐在台阶上意乱情迷的思考关于自己的种种问题，半夜醒着的时候 思维总是异常活跃和清晰，有时还会有些过火。

墙角那棵梅花树一直生长的很好，生活在这里它应该很幸福。相对外面那些行道树，它可以自由安心生长，丝毫不被人打扰。等天明的时候一定要随手拍下它的样子以作留念，看看这株生长了很久的顽强树，这么多年还真是没人会去刻意照顾它，居然也都一直绿葱葱的。虽然夜里静逸很多，但这里的音、景、物却一点也不孤单，它们都有各自的活法。所以，起身回房，却让宝特瓶待在原地，留下晃悠悠的半瓶水，陪伴暮色暗沉的小夜曲，静听那些穿流而过的旋律。

早晨，随手拍下树梢一角和高耸的工地吊车，雨后放晴的天空总是清晰透彻。光线仍如昨晚的灯光，穿透瓶水，在碎花大理石地面上留下倒影，原本以为只有水岸边的杨柳才能安静的孤芳自赏。事实上一段幽幽然的灯光或者白日里娇媚光阳，都可以不分彼此的投射出清澈斜影，而所异之处仅为那点不易察觉的通透。